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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求饒?……想停止……這如喝鹽酸的……痛楚?」聞言,我拼命點頭,只希望能得到一絲絲微弱救贖。

 

  一絲絲就好。

 

  「拜…………」拼死了命,我努力發出一點聲音,只是在我耳中聽起來是……微弱異常的氣音……

 

  「那……」女屍舉起它乾癟的手指,在下巴點阿點的,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一樣。最後它說:「用你最大的能耐挑逗我,如果能讓我感興趣,我會考慮先放你一條生路。」

 

  什麼!我完完全全傻住、楞住。居然要我去挑逗一個女屍!?我看見它光是嘔吐就來不及了,還要去挑逗!我快暈倒了我。

 

  它彷彿知道我百般不願意,開口說:「肯……你才有機會……存活,不然……只有死路……一條。」依然是那斷斷續續的語調。

 

  「我……想看你……襯衫扣子……沒扣……」我感覺它用一種貪婪的眼神看著我的結實的身軀,有夠噁心。

 

  它邪笑著繼續講:「葉科科……到底……願不願意……脫?」

 

  慢慢走回去,它坐上沙發,輕輕翹起二郎腿「用力」看著我,如果它有眼球我相信一定會被它「瞪」出來。

 

  深吸一口氣,我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做……

 

  緩慢地解開扣子,由上往下,雙手因為害羞不停地顫抖,只解開第一顆扣子就有點無法繼續了。再次深吸一口氣,現在在怎麼羞恥還是得做啊,為了苟延殘喘活命,我只好繼續解開上衣的鈕扣。

 

  看著自己解開鈕扣露出那結實的胸膛、微微的腹肌,嗚,好丟臉喔!

 

  不過……我喉嚨的痛楚已經不復存在,已經完全不疼了!

 

  「現在……上衣……整件脫掉……立刻。」

 

  「唔……」咬緊牙關,我有很大的遲疑,我是否該脫掉……雖然男生打赤膊很正常,不過……在女人屍體前面脫衣服,這實在是……

 

  再次深深吸一口氣,反正我豁出去了。直接脫掉上身僅存的衣物,羞恥、丟臉、害怕……等情緒不停襲來,真的好丟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呵呵呵……」我很丟臉,它卻發出如銀鈴般的恐怖尖銳笑聲,「男人……裸上身……不是……很正常嗎?」

 

  「可是你是一具屍體啊……

 

  「屍體……有差嗎?」它指著我的胸口位置,說:「跳艷舞……逗我開心!」

 

  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麼!?

 

  我,葉科辰,居然要為屍體跳艷舞!?

 

  「可、可以不要嗎?」我聲音哽咽著,極近哀求。

 

  「不過…………覺得……你認命……會比較……好喔。」它笑了,又再次詭異的笑了。

 

  我準備認命,開始跳起讓我會想挖洞把自己頭埋起來的艷舞,不過它又說:「不……等一等。」

 

  一瞬間,不要懷疑,真的是一瞬間的時間,我眼睛都來不及眨它就跑到我的面前!與我──四、目、相、對!

 

  神!這是作弊還是BUG啊!剛剛它哪有跑這麼快!嗚……我都快要尿褲子了啦。

 

  它的雙手用力抓住我的臉,用那只剩一半的腐爛嘴唇──吻上了我。

 

  我彷彿被雷打到,腦袋一片空白,什麼都無法思考,絕對不是因為幸福的快樂感;是非常恐怖的噁心、嫌惡感!

 

  「嗚……」哽咽了一下,我立刻放聲大叫:「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呵呵呵──哈哈哈──」它又笑了,開心的笑了。

 

  我又想吐了,不過這次什麼都吐不出來,連一點點東西都吐不出來,我覺得自己的喉嚨被鎖住了,不同於剛剛的滾燙,這次的感覺是被狠狠掐住的疼痛與不適。

 

  「唔………………我──」我想說些什麼求它放過我,不過真的沒辦法說出完整句子。

 

  其實我想說的是:「我很對不起,拜託放過我啊!」當然,這只是在心中的想法。

 

  「不……要──」

 

  又一次,隨著它發黑的舌頭鑽進我的嘴中,我的思考能力嘎然而止!我被它緊緊抱住,顫抖不止的雙手不停試著推開它的身軀……噁心!腐臭味就像排山倒海一般、自嘴中不停不停湧出,就像被放置在嘴中的腐臭雞蛋硬生被咬開,腥臭、帶有腐敗味的液體如洪流一般從嘴中到達喉嚨深處。

 

  「嗚……嘔──」真的無法忍受,我再次吐了出來,不過這次只吐出膽汁和胃液,其它食物的殘渣已經在剛剛吐光了。

 

  「這樣……不行喔。」它、它、它居然細心地幫我擦拭嘴角。

 

  好冰!好噁心!好恐怖!好討厭!救命啊!媽媽啊!神啊!觀世音菩薩!媽祖!四面佛祖!阿拉!拜託啊!什麼天父、地母、真神、阿爸快點顯靈啊!天靈靈地靈靈!急急如律令!

 

  「是時候了……葉科科。」

 

  「吼啊──!」它突然臉色一變,瞪大了那乾裂雙眼、張大了那空洞裂嘴,臉上的裂痕開始一片一片往外掀開、露出發黑、發腐的肌肉;本來垂在肩上的長髮像是有了生命般浮了起來,變長、變濃,開始變成一張緊密髮網,一絲一絲緊緊纏繞、交疊、絲絲入扣,開始占據了這間屋子的四周,連一個小角落都不放過。

 

  它忽然伸出腐爛雙手,十指猛然緊扣住我的脖子,我隱約能聽見它說:「親愛的,你該醒了!」接著,它用力、狠心一掐,我的視線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隱約看見……洪郁庭……?真的是洪郁庭!?她那可愛的臉……

 

  我失去了意識,又一次。

 

  「唔…………」終於,醒了。

 

  這次沒有任何痛苦,身體完好如初、毫無病痛,沒有眼睛適應問題、沒有嘴巴乾澀問題、頭痛欲裂的不適、更沒有肌肉痠疼的痛苦,我現在就像大病初癒似的,整個人舒暢、快活的不得了。

 

  現在,映入眼簾的是──正常不過的汽車旅館,什麼會動的女屍、如同廢墟一般的房間、洪郁庭的聲音、身影,通通都像虛幻不實的海市蜃樓一樣、化為幻影,已經不復存在了。

 

  「呼……」楊子玄還是像一頭懶豬一樣,一直睡。

 

  拿了冰箱內的礦泉水,轉開灌了一大口,冰涼的水滑入我些許乾澀的喉嚨、滋潤了我的身體,真的很舒服、暢快。現在該來思考正事了,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搓著頭髮、緊皺眉頭,我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只知道剛剛看見了自己家像是廢墟一樣──能移動、翻覆的物品通通被移位、甚至毀壞殆盡。

 

  最恐怖的是──還有一具……會動、會講話的恐怖女屍。

 

  它身上的裂痕、發黑的肌肉、流著黑血的各個孔洞、腐爛的味道、褐色的不知名小蟲,彷彿還在眼前似的,歷歷在目。

 

  現在想到就渾身發顫。

 

  嘖,這真是難以思考的題目,連之前遇過的三角函數都沒這麼恐怖、噁心、更沒這麼令人頭疼、厭惡。

 

  嘆口氣,我再灌了一大口礦泉水。可惡!我好想喝杯烈酒!現在的我只想要藉酒消愁、用酒精狠狠麻痺自己……擺脫這煩躁的可悲感覺。

 

  「恩…………」身後傳來喘息聲,大概是楊子玄醒了吧。

 

  「科辰……你醒了喔?」她給我一個非常曖昧兼挑逗笑容,但目前看在我眼中卻是噁心十分。

 

  「恩,是阿。」我還她一個冰冷、敷衍的回應。

 

  「心情不好嗎?」她的手又很不安份的在我身上亂摸,我很直接把她的手撥開,說:「現在我的心情真的很糟,沒那個興致。」

 

  「好吧。」她也算是懂分寸,自討沒趣地走開了。

 

  好累,我呈現大字型倒躺上床,看著頭頂上的花板,試圖想像上面一小塊褐色地斑駁汙漬不再是一塊汙漬,而是各種奇妙的東西。

 

  這種無腦的想法,總能幫助自己放空。

 

  好不容易感覺自己腦袋已經完全沒有任何思緒時,楊子玄看著我的脖子驚訝道:「你的脖子!好恐怖喔!」

 

  脖子?恐怖?什麼啊?我蹙起眉頭,走下床去照鏡子。

 

  這不照還好,一照下去我簡直沒三次昏厥,我的脖子出現了──黑紫色的十指爪印、緊緊地烙印在我白淨的肌膚上頭。

 

  我撩起身上的衣服,看著自己的身體出現一道一道青黑色傷痕……這、這不合理阿!像是瘀青之類的傷,輕輕觸碰,卻又沒有任何疼痛感。

 

頭痛欲裂,像是有顆陀螺在腦殼裡頭打轉亂竄似的,想要停止也沒辦法。

 

  難道……剛剛真得不是夢?

 

  一剎那,我的喉嚨突然縮緊,肺部開始感受不到空氣流入,吸不到空氣……好痛苦……我需要……拜託……

 

  像是警告我這一切不是夢境,我的喉嚨開始慢慢鬆開,空氣漸漸回到肺部,快呈現醬紫色的皮膚也漸漸恢復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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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荷貓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